茅台,这两个字,由于茅台酒的原因,已成为一种特殊的符号。酒的出现,究竟是妙手偶得还是天工开物,已然渺不可考。但是自从有了酒,它便与中华民族的人际交往、商贸交流、重大活动、重大节日须臾不可分离。迄今为止,在中国似乎还没有比酒更能表达感情的东西。
《左传》就有“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这样的记载。恰恰这两件“国之大事”,都与酒休戚相关。从庙堂到山林,酒都是祭祀必需品,敬天敬地敬祖宗,数千年不易。这也成就了酒不可替代的尊宠和殊荣。某种意义上讲,酒承载着中华民族交往中表达友谊感情、记忆和寄托的一种方式,成为流淌在中华民族骨子里的文化基因。根据我的了解,全国各地都有所谓“无酒不欢”“无酒不成席”“怪酒不怪菜”“无酒不成敬意”“酒是粮食精,越喝越精神”这类的习俗或俚语。相传,霍去病带兵大败匈奴,汉武帝赐酒一坛,霍去病不愿独享,适军帐旁有泉一眼且泉水甘冽,遂倾酒泉中,与众将士同饮,“酒泉”因此得名。据有学者考证,当时这一坛御酒就是产于茅台的“枸酱酒”,汉武帝赞曰“甘美之”。
时光荏苒。酒早已从神秘又神圣的祭坛、皇室大户走进寻常百姓家,全国各地也都有自己各具特色的地方酒。1969年早春时节,我到黔北“插队”,也就是茅台酒产地附近“插队”,一呆就是14年。此间,经常听到当地老乡不无自豪地提及“云烟贵酒川菜”。生长在上海的我,对香烟的印象更多的是“中华”“红双喜”“牡丹”;习惯于清淡饮食的我,对云贵川的麻辣总是半拒半就;唯独对于酒,情有独钟。这既源于当地潮湿的气候,和当时物资的短缺,也因为文人与酒的天然联姻。地处川黔渝交界的黔北,简直可以被称为“美酒圣地”。这一切,都与被称为“美酒河”的赤水河紧密相关。
赤水河两岸,是一块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也是一块红色的沃土。当年红军长征,毛泽东指挥红军“四渡赤水”,创造了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我曾多次倘佯在赤水河边,漫步在不断演变中的茅台镇上。一直在思考:是什么原因,使得赤水河两岸的名酒云集?是什么原因,使得茅台、茅台酒蜚声中外?是传说红军将士在长征中路过茅台时曾经用酒泡脚而赋予茅台和茅台酒以盛誉吗?是因为茅台酒被选为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国宴用酒吗?是由于茅台酒屡屡出现在重大外交场合吗?窃以为,我国美酒如云,诸如传统的酱香型、浓香型、清香型、凤香型、芝香型、陶香型、兼香型等各具千秋。甚至是老乡们自酿的东北“烧刀子”、云南“苞米酒”、江浙黄酒、两湖米酒、台湾高粱酒,都深受当地群众喜爱。但是倘若从国际和国内、从历史和当下、活动和聚会诸维度来衡量,茅台和茅台酒的地位是首屈一指的。这里必须说明的是:真正的茅台酒,特指注册商标为“飞天”“五星”的“贵州茅台酒”;至于茅台镇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酒厂、作坊所产的酱香型的酒,尽管都打着茅台镇的酒,但那已是进入21世纪酱香型的白酒了,缘于赤水河的恩赐,生产上严格按照古法酿酒,其成品大体不差。但那不是真正原茅台酒。酒类流通市场上广泛流传的那首诗的第一句:“茅台带个镇,买酒需谨慎。”就十分说明问题了。
俗话说:“酒好也怕巷子深。”尽管当下“贵州茅台酒”一酒难求,但是对于茅台酒和茅台镇上其它所产的酱香型酒而言,仍然需要全国乃至全世界所了解、所熟知。10年前,我曾出版过一本名为《茅台酒秘史》的书(东方出版中心2009年版),就是一种尝试、一种努力。前几日,国防大学政治学院青年才俊李滔送来《印象茅台》书稿,约我作序。这些年,我一直在为黔北那块曾养育我的热土做些力所能及的推介工作,李滔既为同道中人,我尽管琐事缠身,也满口应允。
《印象茅台》,以篆刻艺术与纪实文学相结合的形式,以茅台厚重的古盐文化、灿烂的长征文化和神秘的酱酒文化为载体,加以提炼总结。全书由“地名溯源”“灵山秀水”“红色印记”“人文历史”“舌尖美食”“美酒飘香”6大部分组成,每部分的每一章节的关键词以篆刻艺术的形式来呈现,使读者在欣赏篆刻艺术的同时,了解茅台的风土人情、历史沿革,图文并茂、可读性强,旨在传承“茅台文化”、打造新时代的“文化茅台”。既是一册传统的篆刻艺术作品集,也是一本生动的文化茅台读本。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从蹉跎岁月走过的我,回望高高的苗岭,总是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情感。这种情感,无疑是心尖的疼痛、心底的幸福。谁也不能预料,究竟是哪一颗石子会激起心的涟漪,而我,就在回忆与展望之间痴痴地静坐、发呆。可以肯定的是,李滔所著《印象茅台》就是那颗没有预期、击中我心的石子。
是为序。期待李滔永葆初心、矢志艺术、建功军旅!
(本文系《印象茅台》序言,作者系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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