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袁永华就泡在了工厂附近的劳务市场里招人。他的工厂需要招40名装配工、30名组架工,以及冲床工、包装工、清洁工等数十名一线员工。袁永华透露,目前装配工的底薪为5000元,每天工作八九个小时,计件多的装配工,一个月薪水能多三分之一。
袁永华所在的企业从事户外用品、箱包等制作,企业成立十余年,70%外销海外,沃尔玛等均是企业大客户。企业也有自主品牌,产量占全厂的40%。工厂里百分之七八十都是老员工,主要负责箱包等产品。“箱包的工人做了十几年,对生产非常熟悉,缺人的主要是户外用品。”
最缺人的装配工岗位,是传统工厂都有的流水线,每天一条线能生产3000件产品。“资历久的装配工,订单多的时候,每月薪水能拿到1万多元,其他人也有七八千元。”袁永华说。
不过,技术工工资高,但责任也大,有绩效考核,赏罚分明。他曾在广东的企业做管理工作,相比以前,现在工厂的管理约束更少了。“现在扣钱没有以前多,上下班时间和请假批准也更宽松。”
即便如此,还是很难招到年轻人。袁永华估计,从当地劳动市场的情况来说,25岁以下的年轻人比起去年少了20%。“有的人可能去送外卖、快递了,相比工厂更自由,待遇可能也稍微高一点。”
年轻人更偏向打零工。即使是进工厂的年轻人,也常常做一个月就走了。
邱建生是永康市云祥人力资源有限公司的创始人,他发现,00后已经不愿意进厂。“现在工厂不是招不到人,而是流失率太高,能达到50%-60%,年轻人不愿意长期待在工厂了。”
用他的话说,00后工人和70后、80后不同,大多是独生子女,有父母帮衬,只要手里有钱吃饭,“想辞职就辞了”。
在永康的不少企业,已经开启“生产智能化”的进程。永康以五金产业著称,这是劳动力密集产业,有较强的智能化需求。但对于附加值低、产量小的产品来说,智能化成本太高。“例如十多块钱的箱包,用机器生产不划算,很多企业不敢投入。”
袁永华透露,如果是远销欧美、利润高的产品,机器换人的收益也高,很多大型企业已经投入智能化。但对于中小企业,即使有政府补贴,也难以转型升级。“我们企业冲床岗位部分智能化了,但装配还没有智能化,不光投入大,而且可能还没有人工效率高。”
永康紧邻义乌,不少企业以外销为主。外贸企业生产季节分明,“一年可能只有两三个月,接了外贸单才开始用工生产。”邱建云说,这也使外贸企业倾向于与劳务公司合作,有用工需求时才找劳务工,以减少成本。
面临转型困难的传统工厂可能难以与外卖、快递等新业态竞争。“经济本身不怎么好,很多企业都撑不住了,更不可能加工资。”在过去,中国制造业以物美价廉著称。“产品低端,没有自主品牌,利润低,唯一的盈利点就是人工便宜。” 邱建云说,而现在,这一点也在逐渐改变。
邱建云的劳务中介公司在去年亏损了10万元。“大多工人的介绍费是500元一个月,而招聘、税务和办公费用等成本,摊在每个人头上也要400多元。”邱建云说,去年用工需求不多,而成本相对固定,导致出现亏损。
邱建云曾在台资企业工作数年,当年招工时,入职三个月才和工人签劳动合同。“现在满一个月必须签劳动合同,三天以上必须结清工钱。”浙江省也逐步要求企业为员工缴纳社保,最低按社平工资60%的基数为员工缴纳,但目前还未强制执行。邱建云说,一旦执行,他很难承担这部分开支,“减去成本后,剩下的钱不够交社保了。”
在他看来,曾经以世界工厂著称的中国传统中小制造企业,正在面临比预想中残酷的淘汰制。“没有高新技术,没有自主品牌,用工成本在增加,生存空间只会越来越小。”
(应受访者要求,袁永华为化名)
记者:蒋芷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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